第六章 像豪猪一样相处 有一个老掉了牙却充满哲学意味的故事，是这样的：寒冷的冬天里，一群豪猪为了相互取暖挤在一起。可是，当身体贴近时，它们身上的刺扎进了彼此的身体，疼痛让它们立即分开。但分开后，寒风难敌，只好又往一块凑。几经周折，豪猪们终于找到了“一刺”这个恰当的距离，这样一来，它们既能相互取暖，又能避免相互刺痛。 在与美国人朝夕相处一年多的日子里，我发现，美国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与相互取暖的豪猪们极为相似：身上的“刺”是个人主义；保持距离的方式是礼貌、诚信和尊重彼此的个人权利。 一、个人主义 有很长一段年月，个人主义是我们所耻或所批判的。 我有幸出生在那个大公无私的六十年代，出生后的第三天，父亲按毛主席“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指示给我取名为“利人”，希望利己的个人主义在我的内心深处永世不得翻身。这个名字对我的暗示作用确实很大，使得我在为了一己私利而去做某一件事时总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有点羞愧。 个人主义在美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老爸就是给我取个名字叫“周利己”，也没人笑话。 美国人的个人主义有以下一些表现： 1 、自私自利 美国人是毫不掩饰自己自私自利本性的。小到个人，大到国家，都是这样。七十年代初尼克松访华时，曾对我们敬爱的周恩来总理说，我们是代表美国人民的利益而来的。 在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美国人首先考虑的是满足自己的需要，哪怕是捐款做善事，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同情心，或者如果是信徒，还含有向上帝展示自己爱心之目的。 给予是为了得到，这就是美国人的实用主义哲学。 因此，与美国人交往要坚持利益至上的原则：没有共同的利益就不可能产生共同的友谊；没有双赢的结果就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2 、张扬个性 每个美国人都认为自己是独特的，时刻有一种表达自我，张扬与众不同个性的冲动。美国的父母们对孩子们的这种冲动怀着鼓励赞许的态度，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培养孩子们的表达能力，所以美国人普遍都有较好的口才和表演才能。 美国人在做一件事情时，有个出发点：不一定要最好，但一定要特别。 包容个性、鼓励个性、欣赏个性、享受个性，这就是美国人对个性的态度。 来自东方的我们也深受这种氛围的影响，有时竟也做出一些现在回想起来颇感出位的行动来。 比如，《国际文化交流》一课期末考试有一项内容是每个人登台演讲（ presentation ）。我走上讲台的第一个动作竟是给漂亮的瑞贝卡老师一个飞吻，然后以感谢她精彩的讲课和辛勤的付出为过门开始了我的演说；而我的同学杰瑞的演讲则是以一套中国拳脚开始的。 那一次演讲，我无疑是取得了成功，同时也惊讶地发现，原来我也是可以表现得独一无二的。 3 、强调独立 美国人的独立首先表现在经济上的独立。成年人，不管是夫妻父子还是兄弟姐妹，更不用说亲戚朋友，在金钱财产问题上那是小葱拌豆腐 ----- 分得一清二楚的。下面两件事，足以说明这一点。 第一件事，有一个学员的房东，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她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满了十八岁，还在读大学。女儿本来住在老爸家，后来老爸找了一个女朋友同居，女儿觉得住得不舒服，想搬到老妈家来。老妈竟然不答应，因为她要把空下的房间用来出租，女儿又不愿付那么高的租金，所以女儿的想法没得逞。儿子读书，钱也不多，不想到外面租房，想省点钱，也想住在老妈家不走。这回老妈同意了，但只是让他住在后院一辆报废的汽车车箱里。子女的要求没有达到，可是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亲情，因为他们视之为当然。 美国的父母大都是这样， 18 岁前，爱儿女爱得不得了，一旦成年了，就让儿女出去自谋生路。 第二件事，是我的一个室友， 40 出头，光棍一个，还在读社区大学，攻读学士学位。他的生活来源是领政府的救济，另外在学校打一份钟点工，弄点零花钱，开的车倒是宝马，但是一匹老马，经常见他钻到车底下修，也不知他前四十年是怎么混的。他有一个姐姐，只比他强一点，有一份正常工作，在一个餐馆做服务员。但是，他老爸老妈却是有钱人，他哥也有个百万身价，可就是没这姐弟俩的事。他自己也想都没想过向父母哥嫂要点钱，你富你的，我穷我的。 因为强调经济独立，在我们看来，美国人虽然有钱，但花钱的时候会显得很小气。他们的小气与我们完全相反：为自己花钱大方，为别人花钱小气；我们则是为自己花钱小气，为朋友花钱大方。 美国人的独立甚至还影响到政府的管理和运作方式上。 在美国，上下左右各类政府之间是相互独立的，政府只是对当地的议会负责，而不受上级领导。比如州政府就不能干涉县政府的具体事务，县政府不能干涉市政府。通俗的说，要当官，不是向上面跑要，而是向下面跑，求人民选他。这样一来，就避免了许多官场因提拔官员而引起的腐败现象。同一政府的不同部门之间关系也有相对独立的特点，各个职位分工具体明确，工作人员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行。有人这样说美国政府工作人员，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其他人在做什么。 在我看来，政府运作的相对独立性带来的最大好处是：政府及其官员之间避免了互相请客搞好关系的现象；下级政府也没有必要用陪吃陪喝陪玩及送礼的方式去讨好上级政府官员，因此，在美国政府的开支中是没有招待费这一项的。公款吃喝对于我们来说是久治不愈的顽疾，可是美国人就这样简单地解决了。 4 、私权至上 美国人非常看重私人的权利，除了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一体现资本主义本质的权利外，还有隐私权和个人空间权等。 隐私权，我们现在已经听得很多了，比如，你多大了？结婚没有？一个月工资多少？你这套西装真漂亮，多少钱买的？都是忌讳的话题，不要张嘴就来。当然熟人之间就是另外一回事，否则，就见外了。 关于空间权，对于习惯于人山人海的我们来说就有点新鲜。 比如，美国人很看重人与人之间在空间上保持一定的距离，互不相识的人们之间，身体周围的 2 尺以内是安全范围，如果进入了这个范围，他们就会感到不安。 又比如，在美国，我们经常能看到“私人领域，未经允许不得入内”的牌子，这时候，就要警惕了，千万不能随便就进去，否则有可能遭遇不测，因为对于私自闯入者，主人可以开枪而无须承担法律责任。若干年前曾报道过一个这样的案子：一个年少的日本留美学生在参加一个 party 的晚上，闯入了一家人的后院，被房主枪击身亡，房东若无其事。虽然该案引起了日侨的强烈不满，但改变不了结局，就像周杰伦 在《我的地盘》中所唱的那样： “在我地盘这儿，就得听我的。” 5 、追求自由。 是个人，都渴望自由，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去追求自由。 而美国人就有追求自由的传统。  16 世纪，北美洲第一批移民是基督教的一个支派叫新教徒。新教徒不认为需要牧师才能与上帝交流，而主张上帝在每个人的心中，个人就可以与上帝单独交流。这种强调自由的宗教观念当然引起当时代表封建专制势力的以教皇为代表的传统教会的不满。新教徒因此受到了迫害。其中一部分新教徒，由于不堪宗教迫害，就乘坐“五月花”号来到了北美洲，成为第一批美国移民。五月花这批新教徒，到美洲后第一件事就是签订了一个“五月花协议”来保护宗教自由。
可见，从第一批移民的身上就看到，美国人追求自由的源头。 不可否认，经过两百年来的斗争，现在的美国公民享受自由的程度是比较高的。但是，在对外关系上，自由成了美国在世界各地称霸和控制资源的幌子，战机在五大洲的上空任性地飞翔，航母在四大洋的海面上肆意游荡。美国人正在以世界警察的口气告诉全人类：自由只是属于美国人民。 美国的个人主义不值得我们学习，但是他们之间能做到利己不损人，彼此尊重个人的权利，保持适当的距离，达到“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境界，是值得借鉴的。 他们的做法很简单，就是接下来的内容：讲文明。 二、讲文明 美国人的讲文明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讲礼貌。 人与人打照面，不管认不认识，不管是男是女，都是笑脸相迎。 记得我老婆到美国探亲的第二天，我和她去公园散步，见到迎面而来的人都朝我们笑，或边笑边打招呼。她的反应是很吃惊地问我：“你在美国认识这么多人？” 在美国，听得最多的词是“谢谢 (thank you) ”“劳驾 (excuse me) ”“不客气 (you are well come) ”“你好 (how are you doing?) ”和“对不起（ I am sorry. ）” 出去办任何事，碰到任何的人，都是彬彬有礼，让人很舒服。 2 、讲信用。 诚信是美国人立身之本。他们不骗人，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因为健全的信用制度的要求。如果不讲信用，一个人在社会上就难以立足。比如，如果某人在经济活动中有过欺骗行为，他就借贷不到资金按揭买房、买车、工作不好找、租房也难、连买保险的保费都要比别人高很多，整个儿叫没法混。 当然，他可以说，骗了人不让发现不就行了吗。但关键是，诚信制度让他无处躲藏。因为他的经济行为都在电脑里有记录，把他的社会保险号码输入信息库一查，就知道是骡还是马。 所以，美国人对他人是非常信任的。 我们住在美国人家里的时候，除了大门，室内房门的锁都是没钥匙的实心锁。根本就不担心别人会未经同意进入房间。 还有一件事，我们当中一个学员，有一次开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没有红绿灯，但在路口树了一块写着“停 (stop) ”字的交通指示牌。他左右一看没人，就没停下来，被藏在树荫下的警察逮住了，开了个 100 多美元的告票。这哥们儿想体验一下在美国打官司，就不去交罚款。警察局就把他告上了法庭。开庭时，执勤的那个警察到庭作证。这哥们承认没有停，但辩解说，没看见标志，说那标志被树叶挡住了，加上他的眼睛有点色盲，对红色不敏感，所以就没看到“停”字。法官居然就相信了他的话，把告票撤销了，还对那警察说，你认为写这张罚单合适吗？ 正因为诚信在美国是如此的重要，撒谎对美国人来说就是大件事，比如克林顿的拉链门事件，独立检察官斯塔尔紧追不放的不是总统的婚外情，而是克林顿向全国人民撒了谎。 还有一件我亲身经历的事情，也让我感受到了美国人对信任和被信任是多么的敏感。 那是 2001 年 8 月 16 日的一个下午，我和盖文打算合买一台车。正好杰夫里曾联系过一个要卖一辆本田车的人，于是就打电话给那位车主，约好到盖文住的地方见面。 大约 3 点钟，一个三十来岁的墨西哥男人开着一辆黑色小轿车来了。他先是介绍了车辆的基本情况，说他花了很多钱翻新这台车，现在卖出的价钱是 $2800 。我们仔细把车里外看了一遍，确实是辆翻新的车，连发动机都是新的。我和盖文先后驾驶了一圈，试一试车，感觉还不错，只是空调状况不好。我们就有了买的想法。但毕竟是第一次买车，所以有些谨慎。一是担心车的来源不正；二是担心翻新的车不耐用；三是想再讲讲价钱。于是从过户手续的办理到为什么要卖车以及能否降点价，我们问了很多问题。又咨询盖文的房东卡特先生，但卡特一付事不关己的态度。那车主回答得很简短，拿出几页资料，说，手续非常简单，在这表格上卖方栏签了名，你们去 DMV 办就 OK 了，至于价钱不能降。边说边露出不耐烦之色。当我们终于下定决心与他成交时，那哥们儿却说不卖了，启动汽车一溜烟就跑了，把我们傻愣愣地晾在那里。 这桩交易没有成交的主要原因是我们对车主表现出来的不信任而惹恼了他。当时在我们的头脑中，觉得买车过户那是件非常复杂麻烦的事情，可是他却说得那么简单，所以就有点不相信。其实，在美国买车过户就是非常的简单。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买东西时我们长期以来形成的一种心理：我们在买一件东西，尤其是像汽车这样的大件东西时，总是担心被欺诈，所以，就不由自主地用不信任的眼光去看待对方。而美国人的交易规则中，诚信放在第一位，根本不容得被人怀疑。 记得上一批的学员吉姆临回国之前，在 99 美分中式快餐店（每样菜的价格一律是 99 美分）曾跟我们说过一句话：美国人最不爱听别人说他是个说谎者（ liar ）或失败者（ loser ），比骂他娘还严重。看来我们对那人的不信任无异于在骂他是个骗子，难怪人家愤而走之。 诚信制度让美国人不得不讲信用，除了培养了言而有信的品德，还给他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两个好处：一是人与人之间无须相互琢磨，不用费劲去打听别人的德行，人际关系非常简单，做人就做得轻松；二是降低了经济行为中的交易成本。经济学告诉我们，在如今的市场经济时代，诚信是影响交易成本和效率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一个诚信度高的社会，各种交易的成本会比在一个诚信度低的社会要低得多，而效率会高得多。最简单的例子是，美国商场的商品都是明码标价的，买东西无须费口舌讨价还价。打折是真打折，优惠也是真优惠，不像我们这儿，大多数情况下，折扣是个坑，等着消费者跳下去。记得我们刚到那儿的时候，到商店买东西，还改不了要求店员打个折头的习惯，结果人家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们，不知我们在说什么。 3 、待人热情，爱夸赞别人。 美国人对待他人总是显得热情洋溢的，只要不损害其个人利益，大部分人都具有乐于助人的精神。比如问路：因为我的方向感不强，所以我这一年开车，问了许多的路，没有一个不愿意回答的，而且一定要让你真正明白。 与人相处时，他们表情夸张，很爱夸奖别人，很让人受用。我发现，美国人夸人很有水平，既让人舒服，又能避免阿谀奉承拍马屁之嫌。窍门在于善于观察细节，称赞得很具体。比如女同事改了一个发型，或男同事带了一条新领带，其他同事见面时总是不失时机地夸奖发型和领带。实在是没什么细节可奉承时，他们见面也会来一句：今天你气色不错啊！ 对于美国人的热情和赞美，受用是受用，但千万别太当真。 另外，父母对孩子，老师对学生、老板对下属、上级对下级，总是鼓励的时候多，比如学生把圆形画成了椭圆形，老师会充满惊喜地鼓励他，因为他昨天把圆形画成的是六边形。 4 、礼轻情义重 礼物的原始功能是人们用来表达情感的，只是后来在不同的文化下，人们又赋予了礼物更多的含意。 在美国人眼里，礼物的意义仍然是原始和单纯的，所以还是根据自己的喜好和意愿来决定送不送礼。美国人送礼的范围主要还是在亲人之间，所以并不在乎礼物的贵贱，比如，他们有个习惯，接受礼物的人是当场打开礼物的。即使是很便宜的东西，送礼的人也不觉得掉价，接受礼物的人更是表现得高兴异常，正儿八经是礼轻情义重。 还有一点，美国人的观念中，礼物与纪念品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对于公务关系中互赠物品，他们认为是交换纪念品，就像一场足球友谊比赛前两个队的队长互相交换队旗一样。前几天我在整理从美国带回的物件时，发现仅有的两件所谓礼物只是两件纪念品：一件是西南学院送的一件印有学院名字的 T 恤，另一件是丘拉维斯塔市政府的市徽。 除了某些 party 上，人们互相交换礼物外，美国人似乎没有礼尚往来的习惯。最简单的例子是，我们在美国送出去那么多的礼物，可是，收到美国人回的礼物却寥寥无几。 美国人就是用以上相敬如宾的文明之举动保持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保持了相互的独立，实现了个人需要的满足。 但是，过于的独立和自我，也导致了内心的孤独。 三、孤身走我路 虽然从外表看来，美国人乐观开朗、幽默热情，但我感受到了他们内心的孤独。 我曾在一个班上做过一次 10 分钟的演讲，就阐述了这个观点，得到了美国老师和同学的赞同。个性、独立和自由，是能促进个人的自身发展，但也像一层坚硬的壳，把人的心灵封闭起来了。他们大多数时候是跟虚无缥缈的上帝在内心交流，很难打开心扉与别人诉说。 美国人确实尊重人性，但他们的重点放在人的自然属性，而忽略了人的社会属性，即人的心灵是需要互相交流的，内心的情感和思想是渴望有人分享的。一个社会，如果他的机制不能满足人的社会属性，就会弥漫着孤独。  美国人的孤独表现在以自我为中心，对世界其他地方的漠视。
普通的美国人对世界地理历史了解很少，因为不需要他去关心，他们也不愿意去关心。比如对中国的认知，主要来自好莱坞电影以及媒体对我们的负面报道。他们就知道中国有数不清的人、有长城、历史悠久、古代有能飞的恐龙、人人都会工夫，以致当姚明 以一个非常现代的中国人形象出现在 NBA 王国时，美国人感到无比的惊奇。有两个小例子足以证明美国人对我们国家的无知。第一个例子发生在刚到圣地亚哥不久，我与房东托尼去看一场垒球比赛时认识了他的一个同事，叫沙吉奥。在看球时，我给了沙吉奥一块口香糖（美国人很爱嚼这玩意儿扮嘢），并指着包装纸上的中文字告诉他是从中国带来的。沙吉奥立即一边高兴地说：“噢，中国来的口香糖，我得好好保存起来”，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包装纸夹进钱包里。第二个例子是，我多次碰到美国人问这样一个问题：“你们中国是不是和我们一样有总统？现在还有皇帝吗？”，让人哭笑不得。 美国人的孤独表现在因孤独而导致精神忧郁，进而精神失常的人越来越多。 美国枪杀案为什么突出，客观条件是美国公民是可以拥有枪支的，搞一支枪易如反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心理失常，因孤独顶不住生活、工作中的压力。比如去年底的连环杀手，没有常说的动机，他就是要杀人。又比如俄克拉玛州联邦大楼被炸案 ，罪犯麦克维就是因为参加海湾战争杀了伊拉克人后，原来那套价值观崩溃了，回来后孤独空虚，产生对政府的怨恨。 美国人的孤独表现在婚姻家庭之舟风雨飘摇。 美国的离婚率很高，选择单身生活方式的人越来越多、单亲家庭越来越多、重新组合的家庭越来越多。比如我们的房东们，都是单身的中年人，如果是完整的家庭，是不会把房子出租的。我结识的朋友当中，只有两家是完整的，还都是再婚。我和他们聊天，当我自豪地告诉他们，自己和同一个老婆一起生活已 12 年时，他们总是吃惊地睁大双眼，说：难以置信。 美国人的孤独集中体现在老人身上，是晚年的萧条。 有人说，美国是年轻人的天堂，老年人的地狱。这话不无道理。老了以后，衣食倒是无忧，就是没人理睬。儿女们 18 岁就让他们自己独立去了，过年过节来看一趟就不错了。所以，在美国人所了解的有限的中国文化中，让他们感动和羡慕的不是工夫和京剧大花脸，也不是穿着超短旗袍弹琵琶拉二胡的美女 ，而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无幼以及人之幼”那种三代同堂、四代同堂的天伦之乐。 美国人的孤独最可怕的表现是，自我感觉优越，自信心爆棚，唯我独尊。他们用美国的标准度量着其他国家和地区人们的行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动手动脚，扮演着世界老大的角色。 2004 年 11 月小布什连任总统成功正是美国人这种心态的体现。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充满霸气的代言人，而西部牛仔味道十足的小布什就是最好的人选。 美国人是孤独的，但大多数人并没有体会到孤独带来的痛苦。 当孤独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的时候，他们也就忘记了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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