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可记忆犹新。三年前,一个中文名叫李向阳的平和学员用英语写下了一篇文章,文中提到了一个个敬业且个性鲜明的平和老师。当提到了他——如今中文名为“孟本初”的老外时,李向阳说,谢谢你,中高级班的老师,我的好室友。毫无疑问,你是一个好老师,也是一个好听众。 在这里我要强调的是,学英语口语的最好的方法是与外教一起练习,有时我们与他聊到半夜,弄得他好累,但他从来都不抱怨。同时,他也是一个学中文很刻苦的学生,平和是禁止讲汉语的,有时在宿舍我教他中文的时候,我想这可能是唯一可以讲汉语的借口吧。 孟本初,当年不叫孟本初,但此名中有一个中文字与他的英语名字同音。这个曾深受平和学员欢迎的年轻老师,再三关照,他的名字就叫孟本初。哈,够了,名字本就是一个称谓而已,李向阳也不是当年的李向阳,我们就把孟本初这个符号权当着这位曾经在平和舞台上客串话剧〈皇帝的新装〉里说真话小孩的一件新衣裳吧。 http://www.glvchina.com/chinese/students/story/lee.php
从“梦消豹”到“孟本初” “孟本初”是个中国味十足的名字,而他是一个标准的美国人。 根据他的要求,本文将不会提到他的真实姓名,而他十分乐意被称为“孟本初”。尽管他曾经有一个更酷的中文名“梦消豹”。 这回儿,从“梦消豹”变身过来的“孟本初”也许在天津、也许在香港,也许在兰州,也许在某个其它的地方,因为他喜欢不停地行走。这是一位准人类学家,还是一位英俊的、阳光的、酷酷的青年人。 顶着“棉花糖”走过十六个国家 见到孟本初是在一个周日的晚上,一个来自英国的博士正在进行精彩讲座,而他从后门进来。似乎和很多人都认识一样,他站在那里,就有很多人回头对他微笑或者点头,包括平和英语的校长Ping。只见他个子高高,头发稀奇古怪,看上去容易想起棉花糖或者方便面。我只记得有一团黑色的棉花糖蓬松卷曲地盘旋在他头顶。这第一眼印象实在深刻。 第二天再次邂逅。我在中文班的餐厅吃午饭,眼见两个同事和他端了盘子走过来,心下很是疑惑:他们等一会要讲哪种语言?谁知孟本初一张口便令我刮目相看,此人居然讲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恐怕德国老师Tom这位经过平和好几个老师精心调教的语言天才都不是他的对手。 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这位孟本初先生曾经是三年前平和全封闭英文班的主课老师,这次是专门从天津过来珠海看望老朋友的。怪不得他和她们都那么熟悉,还问起了很多的员工呢。 听我的领导Arthur说,这位孟本初去过十六个国家,还是个准博士,看来绝非等闲之辈,有必要和他聊聊。那天下午我在学校的资料柜里找到一张以前的宣传册,果然看到留着棉花糖发型的孟先生,穿着平和以前的运动服,站在绿草如茵的足球场上,一脸的踌躇满志、笑傲江湖。和照片一起的还有一篇文章,作者的名字是“梦消豹”,很像某个武侠小说里的大侠名字。 于是我急切地盼望着这位大侠尽早来到前台。而且我决定用全中文来和他交谈,对他的中文我有充分的信心。 非洲豹的美丽和力量震撼了他 “梦消豹”是个很奇怪的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孟本初说,三年前他很喜欢这三个字的“样子”,很艺术,写在纸上非常漂亮。而1998年的时候他在非洲留学,经常有机会去野外,于是很容易见到飞驰的非洲豹。非洲豹的美丽和力量震撼了他,于是在很长的时间里他经常梦回非洲,在梦里见到非洲豹优美的身影。 可是现在的他,有着一个听上去很儒雅的名字“本初”,他说这个名字好听,而原来的那个名字不好听了。他习惯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说:“孟子的孟,一本书的本,初一的一。”典型的外国学生,换了中国人,一定会想起“人之初,性本善”。我告诉孟本初,这两个字可以和《三字经》扯上关系后,他恍然大悟,因为此前已经有好几个中国人因为他的名字想起了《三字经》。有了一定汉语基础的孟本初现在回过头看看三年前自己的名字,颇觉不好意思。看来,大侠已经变成了书生。 人之初,性本善,既然叫“本初”,那他应该是个善良的人,虽然他很谦虚地否定这点,可是我有事实为证。还在平和做老师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他和其他几个老师在街上碰到人一群人在殴打另外一个人,深夜里居然还吸引了一群围观者,但是大家都一脸漠然,似笑非笑,这让他很不解。为了防止出人命,孟本初甚至拦住一位出租车司机,要求他必须打110。 之后他还专门针对此事写了一篇小文章,请平和当时的中国老师翻译成中文,发表到珠海的报纸上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给中国报纸写文章,可惜是用英文写的。不过,三年之后的他,现在已经会用中文写文章了。 学汉语为在中国搞人类学研究 孟本初很坦白地说,在来中国之前,他对中国完全没有兴趣,既不了解,也不向往,而且他还一句中文也不会讲。 慢慢地在中国呆久了,居然又萌生了在中国搞人类学研究的想法。不同的文化和语言总是让他觉得很有意思,何况做人类学家就有机会经常去很多国家旅游,他又如此热爱旅游,做人类学研究自然正中他的下怀。孟本初对“伊斯兰教在中国”这个选题很感兴趣,当然,要研究中国就必须学习中文了。 孟本初去过昆明师范大学学习汉语,现在又正在天津南开大学学习汉语,学中文的历史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一年,尤其是中途回美国之后,中文水平马上就下降了,回来了还要重新捡起来。可是现在的孟本初能讲如此流利的中文,原因何在? 他说,首先因为我在中国啊,这不就是一个纯中文的浸泡式学习环境么?我每天都可以讲中文啊。孟本初和其他老外不同。我们周围有形形色色的老外,他们在中国呆了几年都未见得会说几句中文,因为他们不需要讲中文,中国人会主动地和他们讲英文。和孟本初同时来到平和还有一位来自夏威夷的老太太Sandra Lee, 最初两人都不会讲汉语,三年之后,Sandra Lee依然操着英语在一群会讲英语的中国人中间如鱼得水,而孟本初却已经用中文接受“采访”了。 “我总是和中国在一起混嘛。当然,很多人接近我都是为了和我说英语,这个我当然是明白的。所以我有时候还骗人家说我是墨西哥的、西班牙的、或者巴西的,这样他们就不会和我练习英语了,我就能多讲中文,因为我知道我在是为了学中文才来的。”孟本初很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我能感觉到,这个夏天我的中文进步了许多。不仅会听会说,而且还会写好多字了。” 花如海人依旧不再当年你和我 2002年,孟本初刚大学毕业,正值踌躇满志的年龄,想出国走走。这些年英语学习的热潮孟本初显然了解,他又听说国外有不少学校需要外教,想来找份工作呆一段时间绝非难事,于是在网上搜索了几个学校,有中国的,西班牙的,阿根廷的,日本的,投了七份简历,这些学校包括平和在内。在回信的几个学校中间,孟本初觉得平和是最好的,所以飘洋过海来了中国。对他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偶然,因为此前他对中国一无所知,也没有准备过有一天会来到中国,来到一个叫做珠海的城市。 网站上对珠海是这样介绍的:浪漫的海滨城市,环境优雅,街道干净,非常适合居住。可孟本初初到珠海工作居住之处,正位于繁华热闹的中心市区。随着时间的推移,视野的开阔,以及对这个城市的逐渐认可,他也真的认为珠海是全中国最适合居住的地方,现在,在他走过了中国很多的城市之后,他仍然这么认为。 孟本初是平和的第六位老师,之前他曾经在假期做过网球、足球的教练,都只是短暂地停留。孟本初在平和开始了自己第一份正式的全职工作,那是2002年,平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老师,以及三十个左右的学生,每个老师带着六七个学生,希望能有更多的学生来学。偶尔他们会想想,如果哪天有一百个学生该多好啊。对于超过一百的数字,连想也不敢想。 从珠海回到美国后,孟本初拿了两个硕士文凭,又开始攻读博士学位。期间他在珠海教过的一个政府班学员去他的家乡进修,还去看望过他。将来有一天孟本初若是学到了“千里送鹅毛,礼轻情谊重”这样的故事,必定会想起此事。作为回报,来到那个学员的家乡——珠海之后,孟本初也费尽周折地想联系上他,再次上演 “重逢”一幕。 这次到南开大学学习十周的中文,正好中途有八天的假期,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珠海来看望老朋友。他见到了过去的许多老同事们,他们依旧还在自己的岗位上接待并送走一批一批的学生,但是学生的人数远远超过了当初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一百。
人还是那些人,物却变了。珠海比以前更美丽了,而平和真正热闹起来了,真让孟本初大开眼界。 无意中去了杨二车娜姆的老家 孟本初说自己是一个喜欢旅游的人,他已经去过了十六个国家,他还在不停地从一个地方走向另一个地方。他给我讲了一件在云南卢沽湖的事情。他说:“我去过杨二车娜姆的家。当时我一个人在路上行走,有个骑摩托车的小伙子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杨二车娜姆家里看看,我们一起去了,她的妈妈接待了我们,我们还在那里吃了一顿饭。”那时候孟本初应该还没有听说过那个大名鼎鼎的摩梭女子吧,给他深刻印象的,还只是卢沽湖美丽的风景和那里独特的摩梭族文化。 人类学家都很喜欢研究少数民族,孟本初这位准人类学家也对少数民族怀有浓厚的兴趣。他说,八月底结束中文课程之后,他会去一趟甘肃,以后有机会还会去西藏。就像他说过的,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文化总是吸引着他。 谈话刚刚结束,孟本初就要马不停蹄地赶到港口坐船去香港,还是那个理由,他要去感受不同城市的不同文化。他匆忙地拿起背包,把相机挂在胸前,戴上太阳镜,一边风风火火地往外冲,一边急急忙忙地和他的老朋友们道别。 我会再回来看你们的,他说。
|